本期《霸榮週刊》封面文章刊登了曾是該刊記者的Erin Arvedlund最新出版的揭露世紀金融大騙子馬多夫的新書Too Good To Be True節選,以饗讀者。
Arvedlund早在馬多夫騙局徹底破裂前的2001年,曾撰寫過一篇質疑其投資收益的報告。她問馬多夫是如何做到如此穩定和豐厚收益時,後者稱是專有技術,不能對外披露。但現在真相終於大白,Arvedlund在她的新書中將其龐氏(Ponzi scheme)騙局揭露的一覽無餘,尤其是馬多夫設在倫敦的機構在騙局中所起的重要作用。另外,該書還對摩根大通(JPMorgan Chase)自稱意識到馬多夫是騙子的時間提出質疑。
馬多夫1983年在倫敦設立了名為Madoff Securities International Limited的機構。它歷經數十年後演變成馬多夫家族安全藏匿財富的地點。截至2008年,這筆財富仍高達1.13億英鎊。
這家倫敦機構擁有從海外直接連接納斯達克市場(Nasdaq)的電子交易終端,可直接從倫敦進行場內交易。馬多夫一直熱衷於新交易技術,他所註冊的企業是首批能夠從海外使用這類做市商終端設備的機構。這意味著倫敦機構能夠在美國本土交易商因未開市還無法交易時便進行交易。
馬多夫的公司在紐約共開有兩處銀行帳戶,一處是在紐約銀行梅隆公司 (The Bank of New York Mellon)的帳戶,主要用於交易結算的現金;另一帳戶開在摩根大通(JPMorgan Chase),主要用於投資客匯入現金和接受支票。同時,該帳戶還用於客戶撤出投資時退還他們的資金。馬多夫從未因退款資金數目龐大而發生過推遲還款。這也成了他騙局中最令被騙者放心之處。
馬多夫被捕後在法庭上宣稱,自己合法的經紀業務與欺詐的避險基金、諮詢服務業務是完全分離的。但在2001年就出現了資金在兩個帳戶間頻繁進出,此活動持續直到他被捕。他控制的資金頻繁在倫敦和其他兩個帳戶間進出。據公開檔顯示,僅馬多夫個人往倫敦匯款數目就約高達5億美元。在此7年間,馬多夫也從紐約銀行帳戶上提現,單日提款額曾高達200萬美元。
倫敦機構的帳戶還被用於支付採購豪華奢侈品的用途。但據稱,倫敦機構的員工一直不了解馬多夫的洗錢行為。
摩根大通與馬多夫的業務往來由來已久,它可能在2008年9月間發現了馬多夫的欺騙行為。因其具有證券和商業銀行混業經營資格,旗下大通銀行(Chase Bank)是經手馬多夫所謂的與諮詢業務有關的大量資金的銀行。摩根大通去年初參與了政府主導的挽救垮臺了的貝爾斯登公司(Bear Stearns)的行動,並接手它的業務。
貝爾斯登從事納斯達克市場做市商業務的負責人,馬多夫的密友Aldo Parcesepe經常與馬多夫的公司進行交易。Parcesepe在2005-2008年間曾擔任馬多夫在1970年代個人出資資助過的股票和期權電子交易市場,全美股票交易所(National Stock Exchange)董事會的董事,他也經常在該市場交易。
利用貝爾斯登席位進行交易的經紀公司都使用該公司的自動下單系統進行證券買賣。經紀商一旦輸入股票簡稱和交易數量,系統會執行自動尋找與貝爾斯登做對手交易的所有做市商中的最佳報價。然而,對納斯達克市場股票而言,這些股票在貝爾斯登交易系統上不顯現股票代碼,系統自動將這些交易轉向交易對手馬多夫的公司。
貝爾斯登的400家經紀商在2000-2008年間都使用該系統,且所有納斯達克市場交易都轉向了馬多夫。這成為他的巨大收入來源,由此也讓貝爾斯登成為了馬多夫的最大交易對手。馬多夫因此每年向貝爾斯登和其他採取同樣把戲的交易對手支付數目可觀的費用。如此把戲直到貝爾斯登去年初破產,但仍在摩根大通維持著。
馬多夫最早自1992年起就與大通銀行(Chase Bank)發展了另一緊密紐帶。他在該行開設的帳戶專門用於其虛假諮詢業務資金往來。歷經多年擴張,這些帳戶現金規模在2006年曾一度高達數十億美元。除非馬多夫提款,資金平時都供大通銀行使用。若要提款,馬多夫可毫無任何先決條件和提款上限。
然而,當去年市場開始大跌時,馬多夫帳戶上的資金平衡出現問題。帳戶資金餘額在去年9-11月間驟減,僅11月就出現數次餘額為零情形,迫使馬多夫從倫敦轉入這些帳戶1.6億美元。他也不得不疲於應對償還要求撤回投資的資金,不時將資金在全球各地來回調動。但他同期仍在欺騙新的資金入市。
除銀行業務外,大通銀行還與馬多夫開展了其他業務。摩根大通2006年面向富有客戶推出一種新型衍生產品。它與馬多夫的公司業務有關的Fairfield Sentry Fund基金相連。大通銀行承諾為投資者帶來比該基金產品獲利高出三倍的投資收益,投資期限5年。為對沖掉該衍生產品帶來的風險,大通銀行去年夏季也在Sentry Fund基金投資2.5億美元。
但在華爾街出現金融危機,全球大多數市場出現30%,甚至更大跌幅時,Sentry Fund基金卻公告盈利5%。摩根大通由此開始產生懷疑。該銀行代表曾與馬多夫會面,希望能瞭解一些細節,但他們難以從馬多夫口中得到任何重要資訊,不得不走旁門左道。
僅以證券交易看,摩根大通根據大通銀行經手的超過70億美元存款的情況瞭解到,馬多夫與貝爾斯登的交易不可能維持給投資組合每年10%-12%收益。銀行人員還調查了馬多夫帳戶紀錄,發現在股市暴跌時的去年中期,這些帳戶上仍有巨額現金頭寸。這非常明顯地說明馬多夫在從事欺詐。
儘管仍有對衍生產品承擔義務的風險,摩根大通還是在去年9月決定悄悄出售了其在Sentry Fund基金的全部2.5億美元投資。摩根大通已清楚瞭解馬多夫在行騙,而保護自己的最好辦法是終止所有與馬多夫有關的投資業務往來。
不僅如此,大通銀行去年9月可能就瞭解到馬多夫的避險基金也是騙局,他有可能轉移其與諮詢業務有關的資金。然而,大通銀行仍在接受馬多夫新誘騙的投資者匯入的現金和支票。據起訴大通銀行的訴狀稱,在瞭解馬多夫的真實面目即將暴露後,該銀行在整個去年秋季仍繼續緊密地與馬多夫合作,導致更多投資者更大的損失。
但大通銀行辯解稱,銀行從與馬多夫有關聯的基金上撤回投資,是經審核銀行在避險基金投資上的風險後做出的決定。同時,銀行在審核中還對若干問題缺乏透明度嚴重關注。之所以投資者未得到警告,是因為這些問題尚未觸及允許銀行重新調整投資結構所需的必要門檻。在如此制約下,銀行沒有披露自己所關注和擔憂問題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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